2008年9月28日 星期日

高等教育做為台灣的關鍵產業

日前從電視看經濟分析師陶冬先生對台灣前途的預測,他認為台灣無論要成為亞洲營運中心或金融中心的可能性都不大。陶冬先生在實務界有長足的經驗,多次論斷都成為事實,看法自然值得注意。

然而另一方面,約略同時的美國商業環境風險評估公司(Business Environment Risk Intelligence;簡稱BERI)2008年第二次的「投資環境風險評估報告」,卻指出台灣的投資環境評比為全球第五,甚至超過前次。這兩種不同的論斷,究竟孰是孰非﹖

從陶先生的觀點來看,台灣何止成不了營運或金融中心,即使討論熱烈的博弈,恐怕都落人之後,不必淌水了。而若有跡象的文化創意,倘若沒有大手筆地經營,將是從零到有的艱苦過程。

然而從台灣民主政治日趨成熟、政策不斷開放的趨勢來看,台灣卻又充滿機會。因此,台灣適合外商投資。

綜合來看這兩個看似矛盾的論斷,表示台灣基本上具備了向上提升的契機,可是如何提升,卻莫衷一是。如果不能向上,自然沒有足夠的理由讓人覺得必須投資台灣。

面對國際的競爭,世界無數國家、城市不斷打造成為金融中心、營運中心、文化創意中心等等,不一而足。這表現一個非常簡單的道理,就是國家發展不能和稀泥,而是要能掌握關鍵產業,造成引爆效果。如果陶冬先生所認為的種種中心都不可行,那還有什麼可以成為台灣的關鍵產業呢﹖答案其實可能出乎意料,就是台灣的高等教育。

台灣教育問題重重,但問題是出在台灣畫地自限,政策守舊,教師沒有誘因。以軍事社會主義原則管理尖端知識族群,結果不言可喻。然而,倘若我們對照波特的國家競爭模型,不難發現,台灣的高等教育無論其充沛的人才(Factor Condition)與社會的需求(Home Demand),平均而言,都在亞洲絕對首屈一指。

至於波特模型中的廠商策略、結構、競爭,與相關產業支援兩方面,問題在於政府。如果少了教育部的集權管制與公務單位會計制度的掣肘,學校可以自由發展其國內與國際策略,波特模型的鑽石四角將圓滿具足。

一個「大有為」的中央政府,往往認為鬆綁就代表混亂。這在幼稚的經濟體,如越南、中國大陸或許說得通,但如果是一個民主社會,擁有無限的民間力量,可以發揮制衡作用或起碼提供透明的資訊,這方面是多慮了。

也有人拿台灣與香港的高等教育作比較,認為台灣沒有競爭力。如果我們是看尖端的學術研究,不要說台灣、即使美國平均而言也未必可與香港相埒。但這並不表示台灣以高等教育做為一種產業,其競爭力是比較差的。不管是市場規模與人才數量,台灣當然優先。

台灣的高教產業也會受到大陸與美國的競爭。大陸市場廣大,但受限於體制問題,除了幾個指標性大學之外,以人才資源而言,實非台灣對手。至於美國,如果市場定位與定價模式正確,台灣和美國面對的市場可以分隔。

台灣以出口導向,成功經驗不在話下。但提到吸引外資,就是另外一個層級的問題了。傳統認為教育是國家根本大業;在統治者的心裡,教育是不能不控制的對象。以控制為尚,競爭與國際排名自然是次要考慮。但國與國面臨不進則退的競爭之時,台灣高等教育做為吸引外資、提振經濟的手段,是個可以考慮的方向。